最近這幾個月我常常去外雙溪,假日沒事的時候我老婆就會提議說要去外雙溪裡面走走,踏踏青順便呼吸新鮮空氣,每次都是從士林或是劍潭站搭S18公車,一路坐到最後一站的聖人橋下車,時間夠的話就往上走沿著坪頂古道一路走到平等里,享用過土雞山產大餐之後再搭上S19小巴士下山回家。更多時候,我們是沿著至善路靠外雙溪畔一側的人行道往下走,小倆口邊走邊聊一路走到故宮再搭公車回家。這段路雖然只有短短的6公里左右,照理說應該一個小時便可走完,更何況還是下坡路段,只是常常就是因為停下來觀看路旁溪畔釣魚人在垂釣,以致於走走停停花了兩個多小時才走的完。
這個禮拜天下午吃完一位朋友的訂婚喜宴後,老婆又提議去外雙溪散散步,順便消除一頓大餐之後可能的發胖疑慮。從聖人橋下車之後,一如往常沿著路邊人行道往下坡走,映入眼簾竟是溪邊密密麻麻的釣魚人潮,我們選了一段靠近派出所附近的溪畔小徑往溪邊走去,短短一段不到100公尺的溪段竟然有多達10組的人馬在釣魚,外雙溪真的是名不虛傳的一處「大眾化釣場」。
小徑上迎面一位20來歲的年輕人走了過來,他剛剛收完裝備要打道回府,我簡單打量了一下他的裝備,背上揹著Daiwa的硬式溪釣竿袋,手裡拿著Gamakatsu的21呎谷翠溪流竿,儼然一副溪釣高手的行頭。我習慣性地跟他問候一下今天的釣況,他笑笑地搖頭說實在是不好,這話夾子一開我就跟他東聊西扯地談了10分鐘,談到了許多釣魚的細節,也順便問了一下當地的釣況,他說他常常來這邊釣魚,不過通常釣況都不怎麼樣,這一點其實我真的一點都不意外,畢竟這條外雙溪的溪幅不大,交通便利加上釣客眾多,雖然溪裡頭還是有相當數量的魚群,但是魚群索餌的龜毛程度往往讓很多釣客敗性而歸。
這位不到20歲的小朋友其實現在正在準備大學聯考,儘管如此,還是禁不住喜歡釣魚的衝動來到溪邊放鬆一下,他還很開心地談到他曾經在附近某處溪段釣到25公分左右的苦花,天真開心的模樣讓我想起了20年前的自己。
來到溪邊看了一下大家釣魚的狀況,只能用一句慘不忍睹來形容,這麼一段小小的溪段裡頭,有用糊餌裝備釣小溪哥的「溪仙高手」,有也用吐司麵包沉底釣苦花的人,還看到一個全身上下全是Gamakatsu名牌裝備的釣人(據小朋友說這個釣客當天拿的是21呎Gamakatsu頂級溪流竿「星煌峰」),正興高采烈地跟身旁的女伴解釋釣魚的技巧。看了10多分鐘下來,只有拿「星煌峰」的釣手釣上一偉10公分左右的石斑魚,我心裡不禁在想,台灣的溪釣活動真的是到了這樣的境地。
每次來外雙溪散步,我都會到溪邊看看溪畔的生態,看看急流裡面的苦花穿梭迴遊,看看溪畔緩流區當年的魚花是否豐富,看看流頭岩石上苦花的齒痕是否新鮮巨大,我是知道這條溪裡頭還是藏有一些20多公分左右的苦花,我也曾經看過有人在一處急流流頭釣滿整整一魚簍的苦花。但是,這條溪流其實是每下愈況,溪水的清澈度一年不如一年,溪畔遊客烤肉遊玩剩下來的垃圾到處都是,來這裡釣魚的釣客則通常都是大小通吃一律帶回家。路旁一位媽媽釣友釣上了一尾10公分左右的一支花,就把它放在乾塑膠袋裡頭任其生死。
其實,我真的是看了很難過,我偶爾也會來外雙溪釣魚,通常是因為要來測試自己製作的手工溪釣浮標,因此這條溪流魚兒的刁鑽及龜毛我是再清楚不過的。這幾年來北部各處溪流大多進入封溪保護的狀態,能夠可供垂釣的溪流其實已經所剩不多,因此更多集中的釣客只會讓這些沒有受到保護的溪流承受更大的過度漁撈壓力,各位釣魚朋友是不是也該認真思考一下是不是該把自己釣獲魚兒釣後放生,以確保明日溪流的生態資源?
去年12月貢寮的雙溪溪段在保護封溪兩年之後開放給釣客垂釣一個月,開放的第一周從各地蜂擁而來的釣客就已經把開放溪段裡頭的大魚釣得差不多了,那陣子我跟朋友去釣了三次,第三次回來的路上我們幾個人就對這條溪的現況感到沮喪不已,回程在火車上,鄰座一位也是從台北坐火車下來垂釣的老先生驕傲地打開它的小冰箱,像我們炫耀他奮戰一天的收穫,我低頭一看冰箱裡竟是成群不到10公分的溪哥、小石班,老先生還不忘炫耀說,要不是天氣不好他應該還可以釣更多….
那一刻,我真的覺得台灣的溪釣運動已經走入難以挽回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