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0913-大礁溪溪流釣
我已經記不得多久以前最後一次來到大礁溪這邊釣魚,我想至少應該有20年以上的光景吧,記得那個時候大礁溪的溪流地貌還沒有現在這麼破碎不堪,雖然溪流的幅度不算寬廣,溪水的流量也多半只能維持著尺來的水深,但是清澈的溪水裡經常可以看到到處逃竄的苦花群,儘管多半是以十多公分體長的小苦花居多,不過拿著溪流短竿順流垂釣追逐著苦花魚群的快樂與滿足,至今仍然彷如昨日、歷歷在目。
在那以後的幾年隨著上游違法養鱒魚場的開發,以及兩岸山坡林地的開墾,這條小野溪的景況是一年不如一年,後來幾次的颱風沖下來大量的土石流,把原本的溪床完全地破壞殆盡,河川管理單位從不曾認真去面對上游違法濫墾及占用河川地的現況,反倒是煞有尬事地進行大規模的溪床整治工程,幾年下來景況依舊,整條溪在枯水期更是柔腸寸斷、杯水滴流。
最近這幾次颱風過後我偶然間來到附近踏青,看到橋下清澈的溪水淙淙,昔日的景觀似乎有些許恢復的跡象,於是今天一大清早我開著車來到攔沙壩下方的溪畔,抱持著濃濃懷舊的心情在晨曦中拋出了多年以來的第一竿。
(上游違法濫墾及占用河川地的問題沒解決,再怎麼整治都是枉然)
我拿著15尺的溪流竿搭配著勾掛吐司麵包的浮標釣組作釣,淺淺的清澈溪流裡果真還殘存著不少的魚群,除了當年的苦花魚群之外,竟然也釣到不少的溪流石斑魚,這種外來的溪流魚種竟然也能從下游的匯流口穿越幾公里經常乾涸的淺灘河道,移居到這麼上游的溪流當中,這的確是讓我感到非常的驚訝。
我順著溪流一邊釣魚一邊享受著無比清新的山間空氣,驀然發現沿岸的溪床已經進行過生態工法的整治了,在溪流兩側原本破碎的邊坡上以大石塊堆壘出護床工,然後每隔幾十公尺就做了一個簡單的低矮河堰,在這些人工所堆砌出來的天然護岸的保護下,溪水蜿蜒地往下游流動著,沿途形成各種典型的溪流地貌。我在幾個小範圍的緩流與淺瀨標點內持續地釣上來一些體型不錯的石斑與苦花魚,一邊釣魚、拍照然後放流,再緩緩地沿著緩降的溪床往下游走去。
(溪流石斑魚如今也入侵到這段溪流裡了)
(美麗的苦花魚)
(釣後放流台灣的溪流才有明天)
看到這段由人工生態工法所堆砌出來的溪床,我的心情其實是既欣慰又感到些許無奈的,欣慰的是河川管理單位終於開始思考及面對河川與生態之間互動共生的關係,除了大礁溪這段溪流之外,最近宜蘭河在員山大橋以下的河段也採取了類似的觀念在整治,試圖在人類日常活動與原生環境之間取得一種相互包容、互利共生的妥協。雖然宜蘭河目前的整治方式嚴格說起來其實是過分矯情了一些,但是至少原本僅著重在水利開發利益的河川管理單位終於願意正視生態與環境這件事情,就值得給予正面的肯定與評價。
然而我無奈的是如今在大礁溪所做的這些措施,恐怕已經是為時已晚,事實上在攔沙壩上游那幾處違法開發河川公有地的養鱒場問題沒有解決,兩側山坡地開墾的情況沒有有效地控制下來,在全球暖化氣候條件日益嚴苛的情況下,這些僅由大石塊所堆砌出來的生態河岸,其實是非常脆弱不堪一擊的。
在我釣魚的標點往下游看去的河岸邊有一處經營得非常漂亮的農舍民宿,其實只要從Google的衛星雲圖看下去,這座美輪美奐的農舍竟然就坐落在一處河岸崩塌地上,白話一點來說這是一處具有土石流潛勢的區域,只要哪天大雨下得夠多夠久的話,這座主人苦心經營的農舍恐怕會面臨毀滅性的災難。這就是讓人擔心的地方,整條溪流的兩側地質其實已經完全殘破不堪,再多的人為的工程技術恐怕都無法逆轉這個無可挽回的結局。
(河川管理單位終於願意正視我們與環境的共生關係)
我記得30多年前國小遠足的時候曾經來大礁溪這裡遊玩,那個時候大礁溪的河床還保留著一般溪流的地貌,溪床上遍布的是經過溪水經年累月磨損沖刷後的石塊,流量不大的溪水蜿蜒地沿著山勢緩緩流動著,溪流淺灘裡到處都是飛舞的溪哥及我們俗稱為「溪哥公」的紅貓,溪畔的淺水區滿滿黑頭鑽動的蝌蚪,石縫處不是張牙舞爪的螃蟹,就是體色偽裝良好的青蛙,這些記憶裡的景象如今安在?或許已然永遠永遠地消失了吧。
收竿的時候我坐在溪畔的大石上沉吟良久,心裡回想著過往的許多記憶,這一刻我多麼真誠地期望眼前的這一幕景象能夠天長地久地延續下去,或許這條溪流還有重回往日榮景的一天。
我很深切地希望大家都能來這條溪流看看,在釣魚的同時也試著去思考著人類與環境之間的關係。
交通指南:從望龍埤路口前的大路繼續直行半公里,過了大礁溪橋左轉,繼續前行一公里,從左側的叉路可以直達溪邊,過了溪邊的涵洞橋還可以繼續上溯到養鱒場。